下车之路
2022-05-09 15:46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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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交车颠簸着向目的地驶去。虽然车外寒风凛冽,但在车内这个狭小的空间里,还是会闷热,空气也浑浊。 没有座位的人能排成两三列,有的抓住扶杆,有的扶着椅子背,摇摇晃晃,公交车的过道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。上车下车的人们拼命地在人群中挤过,艰难的向前后两个门靠拢过去,车上的秩序混乱不已。偶尔有人被踩到脚,也只是忍气吞声地尽量避让。 我扶着的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。一开始,他不时咳嗽几声,安详地坐着,随着窗外景物不断移动,他略微局促不安起来,不时问着前后的年轻人这是哪一站。这几个年轻人也并没有厌烦,耐心地回答着老者的问题,即使老者有时听不清年轻人的回答,他们也会高声地重复几遍。前面的人还热心地扭头问老者地址,并告诉他还有几站下车。 过了许久,老者前面的年轻人下车了,新坐下的是一个哼着小调的“低头族”,只顾低头自己把玩手机。老者有些着急地敲着拐棍,不停地向前张望。我一直听着老者和年轻人的对话,就低了低头,告诉老者他还有一站下车,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露出点笑容。 眼看就要到站了,我替老者担心起来:从这里去后门下车,他能挤过去吗?老者扶着拐杖,准备站起来,可一个刹车,他打了个趔趄,摔坐在椅子上。终于,老者蹒跚地走出座位。我尽量向后靠给老者让路,却不慎连环碰到了后面几个人,我连连道歉。 我的抱歉声引得钱面的乘客纷纷扭头,他们注意到老者要下车,都使劲收缩着身体,让出空间,给老者留出一条下车的通道。司机见许久无人下车,正准备开启发动机,前面的乘客赶紧喊:“等一等!让老人从前门下车吧!”司机默许地打开了前门。即使这样,后面站着的乘客也纷纷排成两列,紧靠着座椅,给老人让道,让老人任选下车之路。 此时的车厢异常安静,乘客们宁可你挤着我,我踩着你,也要为老人让出了一条路,虽然这条路并不宽阔。老人眼里含着感激下了车。 我在人群中被挤的大汗淋漓,却没有坐在老者刚才坐过的椅子上,我要把这个位置留给更需要的人。 往后的每一站,有人下车时,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畅通的下车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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